「數碼化」是 2020 年的流行詞。在新冠肺炎的影響下,設計、生產、零售到消費等環節對「邁向虛擬化」的需求都大幅提升。回望過去幾年,我們最常聽到的是「時裝是最後一個尚未借科技轉型的行業」。然而,不像電影和音樂可以透過 Netflix 和 Spotify 將作品數碼化,時裝行業的其中一個挑戰是牽涉到實體產品 —— 而數碼化必須結合虛擬和實體。更複雜的是,時裝「非常實體」的本質,導致多項推動可持續發展的挑戰。因此在第三天的 ReWire,我們集中探討如何借數碼化推動循環經濟。
Ahmed Zaidi(劍橋大學後博士研究員)跟大家分享了其家人的經歷:他們家的製造公司深受 2008 年金融海嘯的影響,由於不少訂單被取消,導致他們背負不少債務,並於求存和破產之間掙扎,情況就如今天的新冠肺炎。在這段經歷中,Ahmed 過往認為牟取暴利的零售商是最大的贏家,但當時他並不知道一些大型零售商同時處於困境,只能賺取到個位數字的利潤。而釀成這個情況的原因,是因為他們不懂得處理未知因素。由於我們並難以預計賣出多少產品,因此需要以低價訂購大量產品。這為供應商帶來延續性的壓力,結果供應商之間在價格上競爭(這包括尋求低成本製造的國家),並導致過剩庫存最終落入堆填區。而折扣是業界的權宜之計:割價促銷和折扣的真正代價並不只是在利潤上,而是工人的生計和地球的環境。那麼真正的解決方法是甚麼?我們參考希臘哲學家埃奈西德穆(Aenesidemus)所說:「身處不確定的環境時,延遲你的判斷。」(in the presence of uncertainty, delay judgment)具體來說,我們可以用人工智能和需求預測管理庫存、利用按需生產模式製造商品,又或者借科技管理未知數。Ahmed 最後分享了他祖父的一句話:「如果你感到猶豫,不妨從小入手,到真正有需要時才擴張。」
Vivek Ramachandran(Serai 行政總裁)和 Lindsey Hermes(Serai 企業方案主管)之間的對談提及到關於透明度的幾個主題,值得我們細味。Vivek 說,透明度不再是「有便好」(nice to have)的工作,而是業界「必須有」的競爭優勢。法例、投資者壓力,加上新冠肺炎疫情逼使業界推行數碼化。不過,業界的「數碼化商數」(digital quotient)仍然甚低,而箇中挑戰亦使幫助業界提升透明度的激勵措施變得索然無味。提升數碼化需要先統一各個環節,當中包括:產品的追蹤度、為數據提供者給予誘因、提升通往資訊的便利度,以及獨立認證的過程。誠如科幻小說家 William Gibson 所言:「未來已經準備就緒,只是分佈不太平均。」(the future is already here, it’s just not very evenly distributed)
「GENESIS」牛仔褲是 Resortecs 和 Unspun 兩支團隊,在斯德哥爾摩小酌幾杯時突發奇想的計劃。這是一項是跨創新者、跨夥伴之間的合作,並參加了 Ellen MacArthur 基金會的「Jeans Redesign」計劃。這項計劃募集多個領域的創新,包括:按需生產、可追溯性、可拆卸設計和循環回收。Erik Bang(Global Change Award)在他主持的研討會上,介紹了3位勝出者,而他們正是GENESIS 牛仔褲背後的創造者: 林凱銘(Unspun 共同創辦人)在環節開始時,強調了他們不只希望集中發展循環經濟,並希望借按需生產全面地回應浪費的問題。Natasha Franck(EON 行政總裁)也提到考慮整個產品生命週期的重要性,以及生命週期如何跟整個系統配合,以建立真正的循環系統。 這個有趣的個案研究探討創新和合作項目,如何攜手造就「整體大於個體總和」的局面(由德國心理學者哥夫卡提出,英譯「the whole is greater than the sum of its parts」,原用於解釋整體論學說,後被借用比喻分工合作、各司其職下發揮的協同效應)。林凱銘同樣分享到這個項目成果,累積了前幾次試點計劃的經驗(包括 Unspun 和 Resortecs 合作的 ReBirth Jeans),表示創新建基於不斷學習和反覆改進。更重要的是,這次合作由3家初企共同策動,展示出變革者啟發人心的創意,以及他們優秀的領導能力。Cedric Vanhoeck(Resortecs 創辦人)特別分享了的他成立公司時的勇氣和信念,需要跟「負擔得起的損失」(affordable loss)作伴;如果你對此感到不安,便難以成就任何事情。Erik一開始提到,我們需要為整個行業承擔風險的創新科技,而沒有其他方式比合作驅動的試點計劃更有效。
南豐作坊主持了最後一節小組研討,探討循環經濟的模式。Felix Winckler(Reflaunt 共同創辦人)和 Tanguy Frecon(Lizee行政總裁)分享了加快消費者轉型到轉售和租用模式(在家工作變相鼓勵大家清理衣櫥,並對消費更具意識),導致更多大品牌考慮進行與這些新零售模式相關的試點計劃。Felix 為品牌分享了他們跟消費者互動的機會、如何作為創新範疇裏的先驅者,以及因應新興市場機遇而造就的一門事業。Tanguy 則相信循環經濟模式作為一個整體(由原本的租用到後來的再售),有助品牌提升及獲取生命周期價值(lifetime value)。之後,Jeff Denby(Renewal Workshop 共同創辦人)分享了數據在整個過程中重要性,並為正在反覆改進和設計可持續產品的品牌,提供了不少寶貴的意見。最後,Anthony Burns(ACS 營運總監)提醒大家作為整體和個體的角色,以及不可忽略教育和培訓的重要性;而 ACS 便正於各經營單位和營運中心進行相關的工作。循環模式已經開動,雖然還有一些物流和成本上的挑戰尚待解決,但整體來說,我們很高興看到這些逼切行動的來臨。
在政治世界中,選舉和宣傳活動是很振奮人心的經歷:辯論願景和價值、集結共同的理想和希望 —— 高潮常落在候選人和政黨勝利一刻。而真正的工作往往在於選舉後才開始的管治工作。同樣地,這三天的活動非常具啟發性和教育性,提出不少問題和引發不少討論。但這只是開始,真正的工作還在後頭。我們現在都有責任繼續推動相關發展、開始學習更多知識,希望有朝一日帶領更多實際的行動。曾經有一位政治家說過:
「現在並不是結束。甚至還不是結尾的開端。這或許是開始的尾聲。」
– 邱吉爾